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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 看世情

17 原住民之聲公投, 與我何干?

《發自肺腑的烏魯魯宣言》

我在早前參與Warrandyte 區補選, 常常受到當地區民查問, 對於「原住民之聲」公投, 立場如何? 我哪時的標準答案, 是我個人傾向支持, 但仍在聆聽支持及反對者的看法, 未有最後定案。

為甚麼我會有這樣的立場呢? 首先我認同居住在澳洲有6萬年的原住民, 自1788年英國人登陸澳洲後, 都沒有被合理地對待過。因此, 在憲法中承認他們在歷史的角色及位置, 並且在這一個國家中給予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的使命作出肯定, 是合情合理的事。不過, 我不能確定今天公投要通過的內容, 到底會為澳洲這一個國家, 帶來多少改變, 及澳洲社會要為此付出甚麼, 支持者及反對者, 都沒有仔細說明。

英國人登陸澳洲時, 估計當時原住民有接近一百萬人, 英國的殖民人數, 遠遠不及原住民。英國殖民並沒有大規模使用武力, 徹底消滅原住民, 「奪取」了這片土地。他們只是不認為這些原住民為具備「文明」的人類, 對他們視而不見, 把他們趕離開殖民居住的城巿。在不同州之內, 間中有發生殖民者與原住民的衝突, 原住民死亡人數較多, 不過也沒有出現種族滅絕的情況, 可以說是英國殖民者比起人類歷史中的古老征服者, 如亞述人、巴比倫人、蒙古人等較為「文明」的做法。

當然這也是因為澳洲土地廣闊, 英國人根本沒有能力, 亦無需要以武力征服這片土地。原住民與殖民者接觸, 互相影響, 各自維持按自己文化生活, 間中也有因婚姻而產生的下一代。各州都設置有官員, 處理當地原住民各種問題。

在1901年成立澳洲聯邦時, 原住民在憲法中並未列為澳洲聯邦國民, 可以說聯邦政府對原住民沒有任何責任。原住民犯了澳洲及各州法律, 與其他人一樣要受刑責, 但福利卻欠奉, 明顯是不人道及不公平。一直到1967年, 聯邦政府提出公投, 把原住民列為澳洲, 那時開始澳洲政府, 在憲法之下, 才有權利制訂改善澳洲原住民生活的責任。

不過, 自19世紀中期至1967年期間, 各州及聯邦政府推行的管治原住民政策, 美其名是吸納原住民成為澳洲人,實質上是沒有尊重原住民文化的種族政策。例如有超過百年歷史的「被盜的世代」Stolen Generation政策, 就是把原住民小孩, 在出生後強迫帶離原生父母交由白人撫養的不人道政策,是導致了不少原住民出現成長問題及患上精神病的政策, 但這些都被當時的政府視為「合情合理」。當時政府的看法是, 讓這些原住民孩子直接進入現代社會文明生活, 是給他們最好的照顧。殊不知文明是不可能機械化地強加在一個人身上, 而不少原住民因為無法變成照顧者一樣的白人, 接受他們的生活模式, 而且他們也沒有被接受為一個完整的人。沒有自己的歷史、沒有自己的文化、沒有自己的過去、沒有自己的身份, 令到這些人發展變得不完整, 帶來極大的禍害。

其後澳洲社會強調反對種族歧視的政策, 更多人關注到原住民因為不是英國殖民而受到歧視的現象,亦開始有較多人提出要保留原住民文化及生活方式的權利。1988年英國殖民200週年時, 霍克總理提出要簽訂條約, 與原住民達成和解, 不過最後卻沒有實行。但爭取原住民在澳洲的地位, 卻成了近三、四十年的社會運動。

2017年在烏魯魯大紅石舉行一次來自300多個原住民族群代表的的大會, 在會上總結出烏魯魯宣言, 要求澳洲政府作出回應。總理阿爾巴尼斯在去年勝選後, 就立刻表示要實現烏魯魯宣言的要求。現時的公投, 正是要在憲法上實現這宣言。

到底烏魯魯宣言, 只是少數原住民代表的願望, 還是會被澳洲人所接納, 寫進憲法去呢, 就是這一公投要解決的問題。所以, 就讓我們在 10月14日進行公投前, 先細讀一下, 這一份烏魯魯宣言, 理解一下這些原住民代表所提出的訴求, 下一次我們再談一下, 現時的爭論。

《發自肺腑的烏魯魯宣言》

我們來自南方天空下的每個角落,齊集在 2017 年全國制憲會議,發表這份發自內心的宣言:

我們原住民及托勒斯島民,是首批擁有澳洲大陸及鄰近島嶼主權的部族,同時亦根據我們的法律及習俗據為所有。根據我們的文化推算,自創世以來,並根據自「遠古時代」的普通法以及超過六萬年前的科學,我們的祖先就已擁有這片土地。

這種主權是一個精神上的概念:土地,或「大自然母親」,與原住民及托勒斯島民之間,所存在的祖傳聯繫。原住民在這片土地上出生,並繼續保存這份聯繫,終有一天將必定重返大地與我們的祖先團聚。這種聯繫,是擁有土地甚至擁有更好的主權之基礎;從未被割讓或被消滅,亦從未與英國統治主權一同並存。

有何理由會與此相違背?原住民擁有這片土地六萬年之久,難道這一種神聖與土地之間的連繫就在近二百年期間突然消失?

我們深信,透過重要的憲制及結構性改革,此一古老的主權將能得以充份地在澳洲這個團結的國家中閃耀。

按比例計算,我們是地球上被人關押最多的族群。我們並非一班天生的罪犯。但我們的孩子被迫與家人分開隔絕的速度卻與日俱增;這絕對並非因為我們不愛他們。同時,我們的青少年被拘留並遭受痛苦,涉及的人數亦駭人聽聞;他們本應是我們未來的希望。

凡此種種危機的角度,清楚闡明我們所面對的結構性問題,就是對於我們無能為力的折磨。

我們追求的,是憲法上的改革,為我們的族群賦予權力,令他們在自己的國家內得享應有的地位。當我們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孩子就能健康成長;他們將能在兩個世界中行走,他們的文化將成為他們給予國家的一份禮物。

我們要求在憲法中確立原住民族發聲的渠道。

Makarrata 是我們這次會議的頂峰:在艱苦奮鬥後的相聚。它體現了我們與澳洲人建立公平及真誠關係的願景,並基於公義及自決的意念為我們的孩子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我們尋求成立一個 Makarrata 委員會,監督各政府及原住民制定協議以及講述歷史真相的過程。

在 1967 年,我們被計算入澳洲人口之內;2017 年,我們希望我們的聲音能被聽見。我們離開我們的大本營,在此地大物博的國家開展旅程。我們亦邀請您在這個澳洲人的運動上,與我們一起共同邁步,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