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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 看世情

15 面對社會中的荒謬

世界每一個角落, 每一天都充滿著各種荒謬的事。

荒謬的世界

世界每一個角落, 每一天都充滿著各種荒謬的事。

中國近年來升得最快的政治明星秦剛, 在去年短短數個月之間, 從駐美國大使升為外交部長及中央委員。卻在一個月間突然消失, 其後被罷免去外交部長職位, 卻又保留中央委員身份, 升遷及廢黜之快, 令人難以置信。

香港國安法庭竟然要審理一宗2020年民主派舉行立法會候選人初選案件, 參與者被指控為危害國家安全。審訊期間,法庭卻成為33歲被告何桂藍,向全世界介紹民主法治下議會權力的教室, 讓人明白在一些議會之中, 投反對票就等如叛國般犯罪的荒謬。

也有讓我們大開眼界, 看見今天仍有類似封建社會, 把犯罪者「誅九族」的管治方式。也看見隨意把受通緝被視為犯罪者的家人被騷擾, 要求提供資訊協助調查的偵訊方式。更有像文革時期家人互相批鬥, 割斷親人關係, 表示政治忠誠的鬧劇, 令人慘不忍睹。

在維州我們也有一個原訂26億元預算舉辧的聯邦運動會, 在沒有示警之下就變成70億元的消費。而推行者因此就隨意把承辦活動的責任推掉, 令澳洲人成在為全球笑柄。更荒謬的是這樣的決定, 卻得到維州居民支持, 沒有多少人認為要安德魯斯政府要交待詳情, 及追究有關官員的責任。

同樣荒謬的是在大流行期間, 在作出把3000人隔離的決定被查究為不人道行為時, 卻仍堅持自己作出合理決定的州長。更荒謬的是當政府因這行動, 決定給每人賠償$2200時,維州政府仍堅持是體諒居民, 避免要他們受長期訴訟之苦, 堅持不作出道歉。

我們也有聯邦政府在事先估計你的收入後, 就向你追討認為是多發了給你的福利金,並使用追數公司來收數, 卻不理會你到底是否有這些收入的荒謬政策。而更荒謬的是負責官員在事發後卻仍可以擔任年薪達90萬元的國防部高官。

真的, 不管是在地球那一國家, 那一角落, 荒謬的事不斷地在發生。

面對無助的荒謬世界

我出生及成長於香港。那時的香港政府,願意吸納精英階層的意見, 有時會讓他們加入管治香港的殖民地政府。即或不然, 也會與他們溝通, 找尋一下共識。那時的政府沒有很強的理想和政治理念, 也不要求公務員一定要愛國, 因為沒有很多理由要求公務員要愛英國, 也不願意他們愛中國吧, 因此大多只要求大家做出成績來, 就算是好的公務員。因此,社會上的精英階層總可以與當政者對話, 大部份時間大家可以商量並妥協, 找到對施政的共識, 在一些極端不合理的政策, 找到改變的方法。那時, 我認為這樣的香港, 是有極高的效率, 總比西方國家的政客, 整天都在吵吵鬧鬧好得多。

隨著97來到, 香港改朝換代, 管治也變得政治化, 我亦來到澳洲, 才發現政治制度不同, 真的影響著我們可以如何參與這一個社會。

今天, 在香港, 面對各種社會出現的荒謬, 我同輩的朋友都選擇不去表達意見。不是他們沒有意見, 而是他們不願意去表達, 更不願意公開去表達, 更不容許自己去與不認識的人表達。可以說, 他們選擇以放棄表達自己思想的自由, 來換取留在一個自己喜歡、熟悉及一直生活中的社會。對他們來說, 已經六十多歲人, 不去表達自己思想, 也不是怎樣重要的事。反正人生在世的時間也不多, 不願意去面對要寄居在別的國家的改變。

面對這無助及荒謬的世界, 我的不少朋友選擇不再去看見這些荒謬, 不再關心, 不再心裏受到傷害。在我看來, 這是人生的無奈。

信仰的出路

我自少接受基督教信仰, 也相信人生中的荒謬都來自人的罪性, 只有在人得救贖的時候才能擺脫這些荒謬。也因此, 我認為每一個人只要能建立和我一樣的信仰, 就能找到出路。當然我也知道不同宗教都提出了它們對這些荒謬的出路, 我也尊重別人的選擇。

我也相信在這些荒謬之中, 我們不是完全無能為力, 至少我們可以選擇盡力去改變, 這也是信仰的一種實踐。至少我們盡過力, 就沒有後悔, 不管成功與否, 能否改變, 都算是人生的圓滿。在基督信仰之內, 我還有神在將來永恒的救贖盼望, 因此今天解決不了問題, 也不重要。

不過, 在澳洲生活, 我漸漸改變了。

我見到不少人以信仰作為看不見這些荒謬的眼罩, 只把教會幻想成為一個美化了的社會, 在其中生活, 與世界分割, 亦不再關心及看見這世界的荒謬, 同時間也不用去理會及回應。細心想一下, 這種生活態度, 正是新約聖經內耶穌對律法主義的法利賽人及當時宗教領袖的挑戰。信仰若與生活脫節, 就不再是信仰, 也不再是值得投入的信仰。

我有時覺得, 因著信仰而看不見世界這些荒謬, 與生活脫節的朋友, 和我在香港選擇放下一點自由, 留在香港的兒時好友, 都是人生的無奈。

面向社會的荒謬

在澳洲生活接近30年, 我從事社區媒體工作, 離不開面向社會及政治, 也常與各政黨接觸。我發現政府與反對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爭取民眾的支持, 獲取權力來管治, 雖然也會出現各種的荒謬, 不過也提供了另外的出路, 讓我們去面對這些荒謬。

我們可以在安全的環境下, 向政府提意見。有不少華人社區領袖, 與當家的政黨維持良好關係, 保持溝通提意見, 扮演著英治時代香港政府諮詢精英階層的角色。也有人扮演今天香港抗爭者的角色, 挑戰管治者所作不合理的事, 只要不違反法律, 卻仍可以受到尊重及得到支持。也有人主動加入自己認同的政黨, 通過得到黨友的認同和支持, 爭取成為各級政府的議員, 為社區發聲, 甚或成為管治階層一部份。

也有持不同於兩大政黨的少數, 如綠黨般組織起來, 成為間中與政府討價還價的政治力量, 在沒有政黨於議會取得絕大多數控制時, 左右政府的施政。這股第三勢力的興起, 也是不容忽視。

最近數年, 有一些人,脫離執政黨及反對黨的框架,  變成獨立自主的從政者。他們可能沒有完整的政治理想, 也不完全否定各大政黨的政治理念, 卻由於擁有人民授權, 及在議會中的一票, 代替人民說出心聲, 並且因此成為與執政政黨或反對黨都要爭取的力量, 從而影響著政府的施政。

這一種力量, 開始成為澳洲社會新興起, 去面對社會中荒謬的一個可能性。我開始在想, 是否這也是我的選擇呢?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