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騙那些事兒

從求職、租房、駕駛，到購物和尋求醫療服務等等，形形色色騙案不斷。根據澳大利亞競爭和消費者委員會（ACCC）於2022年的調查指出，人們最易「中招」的騙局包括網路釣魚、虛假帳單和線上購物詐騙等。去年年末，澳洲聯邦員警逮捕了4名在澳中國公民，最小的19歲，最大的27歲，該團夥涉嫌參與一起網路詐騙， 在全球造成1.5億澳元的損失。層出不窮的騙局，中國公民的參與，東南亞等國案件頻發的猖獗，這一切都引發了我們深深的憂慮。

電信詐騙的瘋狂

今年3月，澳洲當局向民眾發出警告，要警惕冒充成來自myGov的詐騙，因為此類詐騙案件出現了激增。Scamwatch在推特上表示，與2022年12月相比，今年1月涉及「myGov騙局」的報告激增了160%。其中，既有電子郵件、也有短信形式，在這些例子中，騙子會通知消費者有一筆錢可以領。而在郵件或短信中，消費者則會被要求通過提供的連結確認他們的銀行資訊，以確認身份資訊，否則無法獲得「退款」。

ACCC指出，這些騙局背後的意圖是「獲取登錄憑證，以便接管你的身份和實施欺詐」。騙子還可能使用虛假的登錄頁面來獲取更多的個人身份資訊，比如財務細節，或者讓受害者填寫一張表格。當局敦促澳洲人永遠不要通過超連結訪問myGov，只通過獨立的互聯網搜索來訪問該網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只是形形色色騙案的一種類型，澳大利亞人被騙走的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而相比有著較健全銀行、法律體系的澳大利亞，東南亞各國的情況則更為糟糕。

自2022年以來，東南亞不斷爆出電信詐騙業受害者被打死打殘的消息，受害人遍及中國、臺灣、香港及東南亞多國，重災區則位於緬甸北部、柬埔寨、菲律賓。目前柬埔寨、菲律賓兩國都動用了大批軍警，抓捕了成千上萬名涉嫌詐騙分子。從當地警方多日公佈的數字來看，中國人佔多數。雖然中國官方常年喊嚴打，但詐騙之勢依舊愈演愈烈。

據國際反電信詐騙的專業組織CFCA（Communications Fraud Control Association）發佈的66頁報告顯示，2021年，全球電信業收入約1.8萬億美元，因電信詐騙導致的經濟損失為399億美元，比上一年增加28%。該報告還點名了多個國家為電信詐騙電話重災區，但沒有任何有關中國的相關資料。而根據匯率計算，中國涉詐資金3265億元人民幣，已經超過所有其它國家經濟損失的總和。

澳洲政府的回應

面對著電信詐騙的防不勝防, 澳洲政府已開始改變她的不干預政策。現時政府推動銀行系統改革, 要保障被詐騙的客戶, 可以得到賠償。過往, 銀行重視客戶的私隱, 因此受騙者很難在銀行交易中, 取得騙徒的資料, 要追蹤被騙的金錢流向也不容易。現時澳洲政府要求銀行保障被騙者, 在明確在被騙時, 要賠償客戶的損失, 不能放任不管。

由於銀行變成要為被騙者買單, 銀行就要更加著力, 去追蹤騙款走到何處。銀行是有這種能力的, 不過由於以往損失的是客戶, 銀行往往不盡力追查, 但要是銀行要為騙款負責, 相信銀行會改變政策, 追回自己的損失。

還有的是銀行不能再以事不關己, 己不勞心的態度, 來看騙案, 因此加強與全球其他國家合作, 打擊騙子, 相信亦會對猖獗的騙子, 構成壓力。

政府在這過程中, 更會加強對社會民眾的教育。由於騙案多涉及網絡的安全使用, 澳洲政府對於國民安全使用網絡, 就要提供更多的教育和培訓。 特別是現時中年一代, 他們都會用網絡, 但卻多欠缺對網絡安全的認知, 從海外移民到澳洲的更容易因為對社會不認識而被騙徒針對, 因此政府更要捁別投放更多資源, 令他們更有能力面對。

華人移民更是重災區, 不少騙案特別針對中國來的移民, 因為他們長期生活在資訊不公開的社會, 而且容易相信聲稱來自政府部門的訊息。澳洲政府更要與華人媒體合作, 全面在華人社區推廣網絡安全教育。

中國的尷尬地位

目前的資料顯示，中國絕對可以說是電信詐騙重災區和主要受害國之一。只是中國是否是世界第一大電信詐騙國，尚無法確定。畢竟有組織的犯罪，往往不容易完全界定，同時，進入電信詐騙業的人，又可能會從被動受害者變成主動犯罪者，這也給界定帶來了重重困難。據人權組織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報告，中國的互聯網自由度連續八年在世界墊底。防火牆無疑阻斷了人們獲得資訊的能力，而在Google搜索都被封禁的國家，中國的民眾只能獲得官方單一的資訊，核實電信詐騙資訊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只能是「不可能的任務」。

在東南亞國家，電信詐騙罪活動更是呈現出產業化、集團化和國際化等顯著特徵，雖然各國不斷進行嚴厲打擊，但仍然高發多發。隨著中國公民出入境東南亞愈發便利，部分詐騙人員在東南亞國家落地生根並進入犯罪組織策劃層，在相關黑灰產業鏈的支撐下，跨境電詐的形態在實踐中不斷翻新。異軍突起的一個新型電信詐騙就是「殺豬盤」感情騙局：突如其來的友善訊息，來自看上去魅力十足又事業成功的陌生人……看似愉快的偶遇背後，是萬丈深淵。

近年來，全球各地殺豬盤受害者蒙受的損失達到數億美金。在騙子們光鮮亮麗的人設後，是黑暗的犯罪網路：許多網上詐騙分子其實是人口販賣受害者，被迫在東南亞如監獄般戒備森嚴的園區操作騙局。大部分的詐騙集團似乎都在看守嚴密的園區裡運作網上騙局，而園區的老闆與政商精英來往甚密，黑幕重重。

這些在境外有窩點的犯罪集團逐漸坐大，已開始形成相對完整的黑色產業鏈，不僅從事電詐犯罪活動，還將網路賭博、偷渡、人口販賣等系列犯罪行為混雜在一起，作案手法防不勝防。不法分子利用貪心、僥倖、自欺欺人等人性弱點，使用精心設計的話術，編織騙局，誘惑人們跳入陷阱。此外，電信詐騙風險較低，但利潤極高。這也是為什麼自人類有史以來，騙局就已經存在；而到如今，借助互聯網、新型科技，更是猖獗不斷。

道德迷思

隨著人工智慧系統的改進，大型語言模型如OpenAI眼下正流行的聊天機器人ChatGPT，能夠更好地模仿人類的反應。這也為騙子提供了新的手段：將人工智慧運用於網路釣魚詐騙中，通常涉及一封電子郵件或短信，聲稱來自合法來源，但最終使用社會工程來獲取個人資訊；一些資訊還可能使用連結將你送到一個危險的網站。隨著新技術的出現，Scamwatch不斷看到詐騙方法越來越複雜，並警惕人工智慧帶來的風險。可見，與電信詐騙的鬥爭，是場持久戰。

特別是在經濟形勢如此糟糕的當下，很多普通百姓都面臨著巨大的生活壓力。如果慘遭電信詐騙，很可能是雪上加霜。對於這些騙子而言，他們亦有親人、愛人，但在做出詐騙行為時，不知道是否亦會有惻隱之心，去考慮自己行為對另一個家庭潛在的毀滅性後果？同理心往往是一個人良心的基本體現，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迷失了本心。

我們經常用「文明古國，禮儀之邦」來形容中國，所謂禮儀之邦，就是說中國人非常講究禮節和禮儀，以彬彬有禮的風貌而著稱於世。可是電信詐騙所揭露的事實與資料仿佛顯示了當代中國人的另一面：利益至上。本來中國是一個傳統的熟人社會，道德扮演著維繫社會關係的重要作用；而在「一切向錢看」的市場力量衝擊下，抓住機會改變命運變得格外緊迫，底層賴以維繫社會關係的道德受到極大衝擊。

一個道德貌似堅固的群體，翻起臉來如此猙獰，並不難理解，「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將這個道理說得再清楚不過。近幾十年來，中國的貧富差距愈加增大，底層社會生存風險較之社會精英更大，在生存競爭面前，民眾的道德最經不起考驗，因為一旦競爭失敗，他們就有可能跌於無底深淵，再難翻身。因而社會整體道德水準的坍塌也來得快且殘酷，嚴重者表現為「笑貧不笑娼」。騙子在風口浪尖不斷犯案，並且會以騙不到錢為恥，這些人的心態已經重重的踐踏了道德底線，埋沒了個人的良知。打擊電信詐騙，需要法治之維，更需要價值觀的引導與重塑。

有人認為, 經過文化大革命及共產主義非人化的教育, 今天在中國長大的一群, 道德底線很容變成沒有底線。 這樣的說法,到底有沒有道理呢? 我們不曉得。孟子認為人性本善, 因此不管我們如何成長, 只要社會重新提倡這些底線, 在人心底的道德良知就會被喚醒。或是荀子說得對, 人性本惡, 不過只要法治森嚴, 也可以讓人約束心中的惡念, 不致變成惡行。 不管如何, 面對全球性的騙案流行, 澳洲政府是時候, 要多作出行動了。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