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同性婚姻釋憲

台灣同性婚姻釋憲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絡截圖

台灣同婚釋憲

這起釋憲案起因是由被稱為「台灣首位公開出櫃的男同志」、現年59歲的祁家威偕同男伴至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但遭到駁回，經行政訴訟後敗訴定讞，但祁家威認為民法第4編親屬第2章婚姻規定「使同性別二人間不能成立法律上婚姻關係」有違憲之虞，聲請釋憲，台北市政府民政局也同樣聲請釋憲。多年來他已多次提出此訴求，台灣的司法院在今年2月宣佈受理。

司法院祕書長呂太郎出面公佈同婚釋憲結果，根據釋字第748號解釋，現行《民法》「不允許同性婚姻」已與《憲法》第7條及第22條牴觸，宣告現行法律未允許同性二人結婚，違反憲法保障人民婚姻自由及平等權之意旨，相關機關應於2年內完成修正。不過，至於要以何種形式達成婚姻自由的平等保護，則屬立法形成範圍，大法官並未多做解釋。同性伴侶仍可直接登記結婚，至於登記是否能獲批准，或有沒有法理可以批準，則現時仍未有結果。

台灣同婚之路如何走下去？

現在台灣雖明確指出《民法》違憲，相關單位應修正法條，但卻未明確指出如何修正，僅將修法空間留給立法院，等同於讓立院回到過去「修民法」或「立專法」路線之爭，呂太郎說這是立法形成自由，他也說明，2年過後即使未完成修法，同性伴侶仍然可以直接向戶政機關登記結婚，等於給同性伴侶最直接的保障。由於目前台灣對於同婚存在著正反兩極立場，「修民法」及「立專法」兩派也各有支持者，使得2016年底送入立法院的婚姻平權草案處於動彈不得的局面，這也使外界對於此次釋憲充滿期待，希望能透過司法途徑達成婚姻平權。

大法官雖然認為《民法》不允許同性婚姻是「違憲」，但沒有提及如何是合憲，只說明台灣的行政機關與立法機關，在兩年內依照釋憲完成相關法律的「修正」或「制定」，意味在釋憲之後，其實台灣的同性婚姻問題又再回到了原點，就是社會上一直未能取得共識的「民法派」與「專法派」之爭。台灣社會本來較多意見傾向，以專項立法的方式，保障同性配偶擁有相當於異性結合的權益，亦即是所謂的「專法派」。這種做法較為務實，因為另立專法在立法過程中，避免了要對「夫妻」之類的用語上進行修改，觸動《民法》以至相關的數百條法例，造成立法過程曠日費時。而且《民法》是以一男一女結合的人倫關係作為制定基礎，一些涉及以血緣推定人倫關係的條文，難以透過修法配合同性結合，例如按照《民法》的定義，「父母」與「子女」的定義是由血緣決定，但同性結合的「家長」與下一代之間，未必存在血緣關係，如果勉強修法或導致諸如撫養權、財產繼承權等混亂。

儘管解釋文已明確顯示大法官對於婚姻平權的支持，但仍有大法官抱持不同意見。台灣司法院共有15位大法官，除黃瑞明迴避審理本次的案件外，共有12名大法官贊成同性婚姻，大法官黃虹霞及大法官吳陳鐶分別提出不同意見。黃虹霞指出，她認同法律應給予同性伴侶適當保障，但不認同解釋文中對婚姻自由及自然生育子女的論述，她問：「無自然生育子女可能之同性伴侶如何成為社會形成與發展之基礎？」並認為大法官無權重新定義「婚姻」。吳陳鐶提出不同意見書，指出台北市政府的聲請不合規定，使得司法院淪為行政機關法律諮詢機構，應不受理，他也指出《憲法》保障的婚姻自由應限於一夫一妻，是否變更婚姻制度意涵應透過直接或間接民主來決定，並提出全民公投的選項。

歐洲同婚權益

台灣是亞洲在現時可能通過同性婚姻的第一地方，而其他國家呢？全球20個承認同性婚姻的國家中，有12個在歐洲，分別是比利時，丹麥，芬蘭，法國，愛爾蘭，盧森堡，荷蘭，葡萄牙，西班牙和瑞典，同時英國的英格蘭、威爾斯、蘇格蘭與丹麥屬地格陵蘭也已經先後通過同性婚姻法，另有14個歐洲國家已承認民事結合或透過其它形式承認同性結合。

2013年5月，法國成為全世界第14個，歐盟國家中第九個，通過同性婚姻法的國家。自此之後，所有在法國的同性伴侶便與異性戀一樣，擁有選擇伴侶制度或結婚的權利。去年10月，法國愛家組織「為全民示威」於巴黎的羅卡迪羅廣場舉行之廢除「同性婚姻法」遊行。主辦單位表示，參與一系列反同婚的遊行人數，已累加近20萬。這是繼2013年、15萬人走上巴黎市中心後，又一次大規模反同婚遊行。他們要求廢除同性婚姻法，高喊「一個母親，一個父親」的口號。

歐洲像意大利這樣的一個有90%天主教徒的國家，在2016年議院最終以 173 票贊成，71 票反對，0 票棄權的絕對多數，通過了同性間「民事結合」法案的信任案。這項立法讓同志伴侶能夠擁有同等於婚姻的權利，包括改成共同姓名、繼承權利，醫院探視權，以及醫療決定權，但距離同性婚姻合法仍有一段距離。

社會的爭議

同性婚姻帶來極大的社會衝擊，包括了道德、社會、宗教及價值觀等。在道德方面，有人提出，同性結婚之後會想到的下一個問題是領養孩子。同性間無法繁衍下一代，但許多同性戀者仍希望透過法律保障家庭概念的手段來領養孩子，這樣的想法完全是從自私的角度出發，收養只為了滿足自己有小孩而享受家庭天倫之樂的慾望，卻忽略了小孩是否願意接受他們的父母是同性別的問題。

來自台灣的反同性婚姻組織「下一代幸福聯盟」表示，同婚通過之後，可能會有同性伴侶爭取代理孕母或是人工生殖，質疑這樣用人工產生下一代的方式有沒有道德的良善性。他們希望每個子女血源來自親生父母，認為這樣的家庭是最穩固的。他們強烈表達無法接受釋憲結果，認為司法戕害多數民意、踐踏司法威信，接下來將發動三步驟，一為要求監察院調查大法官作為公務人員是否失職；二為要求發動立法院推動同婚立委罷免案；三則是盡速通過公投法，讓婚姻家庭能交由全民決定。

是的，同性婚姻立法，對社會制度帶來極大衝擊，在澳洲不少人提出應該通過全民投票，讓社會有充份討論，去對這一個極具爭議的問題作出選擇，認為不應現時就在議會立法實施。事實上，我們見到台灣社會中，民間對是否支持同性婚姻，好像還未有共識。

結語

上世紀90年代前，同性戀仍屬刑事罪行，經社會在80年代多番討論後，同性戀刑事罪於1991年廢除；世界衛生組織在1990年將同性戀從精神病名冊中除名，表明同性戀不是「病」。

不管在台灣或澳洲，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人士，都盼望在短期能在社會中通過立法來推行。但在多年前一些已立法接受同性婚姻的國家，卻開始有人提出實施同性婚姻為國家及社會帶來極大的破壞，相信現時仍未立法的國家，或許會有更多人希望社會對這問題有更多的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