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選舉是甚麼?

香港的第6屆特首選舉已結束提名, 只有前政務司長李家超一人獲得786張提名票成為唯一的候選人。我想起數十年前讀過的一則笑話, 想不到今天有新的版本。

「美國人：我們投票隔天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台灣人：我們投票當天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中國人：我們還沒投票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隨著香港這次選舉後，最新版本也出爐

「美國人：我們投票隔天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台灣人：我們投票當天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香港人：我們還未有人被提名，中國人就知道選舉結果了」

更大可能性是, 被提名的李家超, 在自己被提名前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當選了。

更大的笑話, 是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譚惠珠表示, 「只有一個人參選、也不會令選擇減少」。一人參選就表示只有兩個結果: 這位候選人獲選委會過半數支持當選, 或是不能當選, 不會有別的結果吧。連小學生都懂得的數學, 譚女士也不懂。

然後, 有更大更大的笑話, 就是李家超辭去政務司司長一職後, 特首林鄭月娥表示在未來接近三個月時間, 不再需要人署理政務司長職務。亦即是說香港其實不再需要政務司長,也可以正常運作。

猶記得80年代, 訂定基本法時, 香港特首的選舉, 由多個委員會討論, 向全港巿民諮詢, 並在90年4月4日在人大通過, 當時是如何受到重視。那時我還在香港, 差一點我也願意相信基本法可以保障香港的未來管治。今天中國已向全世界明白表示, 不再讓香港有自己選擇管治者的權利。同時間「選」出來的管治者, 也不再有管治香港的權力。哪麼, 到底今天的香港, 是如何被管治的呢?

不過, 話又得說回來, 當年我們那些才30出頭的一群香港新生一代, 今天已超過60多歲, 其中還有多少人會計較特首是否是按照基本法的規定選出來? 還是如西方媒體所說, 今屆特首已開始是由中國領導人挑選, 通過由中央任命的選舉委員會, 以西方人喜愛的選舉方式, 確認下來, 然後再由中央任命。或許再下一屆, 中國領導人干脆再簡化一點, 由中央政府任命, 更直接了當呢。

當然, 任何制度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只是改變總有法可依。只有在專制極權的社會, 才會有不用依法而是按有權力者個人意志, 隨意改變制度吧了。不過, 今天這種隨意改變制度規則的事, 會被歌頌為有高效率, 並且被視為政治正確。

民主選舉真義

身處澳洲, 新冠大流行將要過去, 我們也面臨聯邦選舉。上一屆選舉, 所有民調都指向工黨會大勝, 連自由黨內也有不少人相信執政聯盟黨必定潰敗, 當時大概只有莫里森自己相信他有可能勝出。結果是所有民調都錯了, 莫里森憑著個人信念和努力, 令自由黨取得多數議席, 組成多數議席政府。不過, 這三年大部份時間, 澳洲都在新冠大流行中經過, 其中政府的支持度像過山車一般, 有最高也有最低的時刻。今天在大流行要過去的時候, 莫里森必定要在支持度最低迷時, 進行選舉。到底莫里森能否扭轉劣勢, 再創奇蹟連任, 相信是很多人很想知到的事。

選舉就是這樣, 人人平等, 人人都有一票, 每一個人的影響力都一樣, 全澳洲下議院151個席位, 就由選區內每一個人手上的選票選出來。不少稱為搖擺不定的選區,  就是兩大政黨支持度都差不多的選區, 在兩大政黨的支持度極接近時, 沒有任何人可以說得準那一個黨的候選人能勝出。只有在投票日當天, 每一個人把手上的票投在自己支持的候選人身上, 然後數點票數,才會知道結果。是這樣的選舉, 把每一個選區的議席定下來, 我們才知道未來3年, 澳洲由哪一個政黨執政, 然後我們才會知道下屆政府誰是領導人?這就是由人民主導的選舉。

過去一、兩屆聯邦選舉, 由於郵寄選票或提早投票的人極多, 而又有很多選區的結果極之接近, 因此要在選舉過後數天,才能確定選舉結果,令到組成政府的時間更長。以前我想這是民主選舉的弊端, 不過今天我卻看為這是民主選舉的最大優點, 就是每一票都同樣重要, 所以對每一個票數結果接近的議席, 都要反覆查看, 直至候選人都接受結果為止。原來所花上的時間及精力, 是捍衛由人民揀選領袖的基本原則。

經歷選舉過程

在4月10日莫里森總理向總督David Hurley提出在5月21日進行重選下議院後,政府正式進入看守內閣狀態。這表示執政政府各部長仍要負上部門責任, 不過在重大決定時, 要得到反對黨的同意和支持, 這是所有部門的公務員都知道的規則。即是說, 在這時期, 政府不能單獨行動, 也因此這時期不能太長。今次選舉只有33天, 就是這緣故了。

在公佈大選後, 總理莫里森和反對黨領袖就會到訪全國各選區, 爭取選民的支持, 同時也會逐步公佈在下屆政府的政策大綱, 讓選民知道, 認識, 發表意見及作出討論。各大政黨就不同政黨所公佈的政綱發表回應, 讓選民可以聽到不同立場政黨的想法, 作出自己是否支持或認同的結論, 從而讓每一個選民可以決定自己的一票, 會在投票日當天投給哪一位候選人。

所以, 在公佈大選後的這33天, 就變成全國就澳洲未來發展的一個社會討論, 投票亦同時是一個機制, 讓民意取向能藉選票表達出來, 及讓下屆執政政府提供按所提出主張施政的法理基礎。可以說, 選舉不只是一天作決定的選擇, 更是整個國家國民參與討論社會發展路線的機會。每三年一次選舉, 就是讓國民可以定時參與議政及選出代表執行這些政策的機制。

投票選舉也因此成為了澳洲人對管治國家的義務。不過, 很多華人卻因為從未有過真正選舉這權利, 誤解了這一個過程, 並未有盡上相關的義務。

對華裔議員錯誤的期望

不少華人移民, 由於在香港及中國都沒有選舉政府的經驗, 大多只明白投票的規矩, 對整個選舉過程及其中經過的事不甚了解。有我接觸過的華人會說, 我會選一位華人作議員, 因為她可以為華人爭取權益;也有人會認為華人議員可以為中國說話, 改善中澳關係;又或是這位候選人是我們社區一份子, 會為華人社區提供更多社會資源。這些其實都是完全錯誤的想法。

我認識擔任奇瑟姆選區的廖嬋娥議員多年, 更是多年來在社區電台的合作夥伴。她成為聯邦議員後, 從未給《同路人》雜誌包括競選活動在內提供過一個廣告, 在我多次申請的聯邦政府社區撥款, 亦從未因為認識廖嬋娥而成功過, 可以說是她從未曾給予和我有關係的社區組織任何利益。廖嬋娥也從未被委任為與香港或中國事務有關係的政府委員會, 可以說從未有在與澳洲政府與中國打交道的議程上, 可以發揮怎樣的影響力。廖嬋娥最多能作的, 是在澳洲政府要尋求華人意見時, 作一些聯絡吧了。不過, 這豈不正是她作為澳洲議員的責任, 就是代表選區所有人, 作出對整個澳洲家社會的服務嗎?

要是華人議員因為有中國血統, 就要為中國政府出力, 哪我倒會問她到底是否為中國服務的澳奸?還是真正以澳洲利益為優先, 參與管治澳洲? 要是一名在香港出生的議員, 就要把香港人的利益放在優先, 那麼我們真的該選出這樣的議員嗎? 又要是任何一名議員, 我們都會期望她甚麼事都要發表意見或是出力, 到底在這政府內, 不同議員如何可以各司其職?

我記得上屆選舉, 自由黨派出廖嬋娥參選, 而工黨則由楊千慧出選。 兩位候選人我都認識, 也是好朋友, 因此我不會從個人關係考慮到底要支持哪一位候選人。我也明白兩位候選人, 不管哪一位當選, 在所屬黨內都是人微言輕, 沒有多少影響力, 因此我不會相信哪一個人在當選後, 會可以為華人社區作出怎樣巨大的貢獻。不過, 我相信這些努力從政的華人, 都有一顆願意為華人出一分力的熱誠, 因此在議會中, 要是能有更多華人的聲音, 我相信華人移民的需要, 會有更大的可能性, 讓執政的政府有更多明白和理解。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