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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堔專欄

我的名字叫Dolly (1)

我不知道爸爸是誰,對媽媽的印象也很模糊,畢竟我在她身邊的日子,只有短暫的幾天。

陳浩琛

我不知道爸爸是誰,對媽媽的印象也很模糊,畢竟我在她身邊的日子,只有短暫的幾天。不過如果有機會相見的話,我一定會認出媽媽,她的體溫和氣味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因為在來到這世上的最早這幾天,我活在愛的懷抱裏。

我不像其他兄弟姊妹一樣,他們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而且長得都比我好看。主人最不喜歡我,不開心的時候總會打我罵我。說我是死串串,雜種狗,出身成分不好、血統不純正,所以待遇跟其他同類就不可能一樣了。還說我是低下階層,不適合住在這個高尚的地方,要趕我走。媽媽總會護著我躲在牆的一角。我不知道串串是不是我的名字,但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這一天的黃昏,主人說要帶我出去散步。出門前,我看到媽媽的眼睛充滿了疑惑和憂慮,而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目光接觸了。

我們走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主人就把我拎進了路旁的一個垃圾堆中,然後他就急步離開了。我不知道怎麼辦,又認不得回家的路,當然我也不喜歡這個所謂的家。

白天走得格外的快,黑漆漆的夜晚又過得如此的慢,我很孤單、也很害怕。垃圾堆發出難聞的臭味,但我仍然靜靜的待在那裏,不敢離開,怕媽媽來尋我時找不著。

日落月升,我不知道已在哪里過了多少天,在附近能吃的東西都已被我吃完。餓得沒辦法了,不得不放棄這個唯一能讓媽媽找到我的希望,接受殘酷的現實,帶著破碎的心,離開了這個垃圾堆,開始了到處覓食、掙扎求存的生活。

從一個垃圾堆到另外一個,食物越來越難找了,我的身體一天一天瘦弱下去。這天,我流浪到了一個街頭小吃攤,客人見到我可憐兮兮的樣子,就把吃剩的一些骨頭餸菜拋到離他們較遠的地上給我吃。接受這種施捨讓我覺得很自卑,很屈辱;但為了生存我又能怎樣呢?就算如此,小吃攤的檔主還是容不下我。可能怕我騷擾了客人,阻礙了他的生意,他急步的走過來,朝著我狠狠的踢了一腳。我沒有力氣避過這一腳,被踢飛得遠遠的,全身骨骼痛得厲害。

雨越來越大,我渾身濕透,我蹣跚地走到天橋底下,瑟縮在雨水打不著的一個角落。過不了多久,跑來了一頭像我一樣為了躲避外面風雨的流浪狗,牠向我怒目而視、口中發出胡胡的叫聲。我明白牠的意思,於是低著頭默默地離開了。我心裏在想,大家都是被人歧視摒棄的一群,都是拉扯地活著,為何還仗著僅有的一點點權勢,去欺壓比他更弱小的同類呢?萬事萬物本來是自然存在的,大家可以自由平等地共處,享受上天給予的這一切美好,究竟是誰讓這個世界變得這樣麻木不仁、冷酷殘忍的呢?有權有勢的可以肆意踐踏、苟且活著的就算是逆來順受亦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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