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人生 (下)

陳浩琛

喝茶

水，清淡無味，雖然健康，但作為每天的日常飲品，真的會如花和尚魯智深說的“淡出鳥來”，搞不好還可能令人精神空虛、了無生趣。除了做運動，我平時很少喝清水。根據科學研究，人每天需要飲用2公升的水。怎辦？多喝幾杯咖啡吧。

咖啡香味濃郁、提神醒腦，據說可以燃脂減肥，還能預防糖尿病、癌變、甚至失智症。誇張點說，咖啡能解百毒、延年益壽；加上其濃郁醇厚的口感，讓人愛不釋口。工作時，我案頭的咖啡杯總是滿滿的。某一年的某一天，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得不正常，暗忖不妙，趕緊延醫診治。是咖啡喝多了，過多的咖啡因會導致心血管和腸胃出現問題。於是我只好奉行一日不過三的規定，多喝有害無益。

茶既芳香撲鼻，又有其特別的回甘，茶多酚和維生素C具有活血保健的作用，於是茶就名正言順地成為我日常飲料的主角了。我喝茶沒講究，但早午晚必須各沏一壺，紅茶、綠茶、花茶、全發酵的、半發酵的信手拈來，輪替著享用。味道的變化，總帶來新鮮感。

“喝茶”是因渴而喝，也為了滿足那兩公升水的要求。不過我之所以選擇茶，是在講求實際需要之餘，為生活多著一抹色與香。

品茶

朋友是茶藝專家，來我家作客。趕忙拿出剛從雜貨店買回來有茶葉漏隔的玻璃大茶壺，泡一壺珍藏的大紅袍。滿滿的一大杯，水滾茶靚，估計總不會失禮吧。

“你這是牛飲，沒文化，白白糟蹋了上好的茶葉。茶是要慢慢品嘗的，日本有茶道，我們也有茶藝。明天讓我來教教你吧。”

朋友大包小包的帶來了一整套茶具，茶壺、茶夾、茶針、茶匙、茶洗、茶盤、聞香杯、茶杯、茶碗，應有盡有，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為什麼要用這麼多把茶壺，一把紫砂壺不就成了嗎？茶壺這麼小，茶杯就更小了。要喝多少杯才夠啊？”

“還說自己喝了幾十年茶，其實就是個茶白癡。不同的茶葉要用不同的茶壺，不能混搭。聞香杯讓你享受茶的香味，小玻璃茶杯給你欣賞茶的色澤，我們是品茶，不是為了止渴而喝茶。每一泡茶的味道都不同，小小一杯才適合細品。”

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一室的溫暖。茶壺又再續上了水，小香爐裏燃著我喜愛的檀香，幽幽的、嫋嫋的青煙柔緩地向上升，然後就散開了，彌漫在空氣中、滲進我心坎裏。一切都靜止了，凝固了。我閉起眼睛慢慢喝著小茶杯內的那一泓清幽，時光在刹那間停頓，好讓我用心去感受獨屬於茶的苦與甘，用靈魂去觀照那份恬淡和安祥。

有人鍾情於酒的苦澀，因為相比起人生，它是甜的。而且酒能帶你暫離俗世，微醺的快感令人忘憂。可酒醒之後，又情歸何處呢？

我更偏愛茶的平和，沉澱浮躁、洗滌心靈，在繁囂中辟出一方淨土。那就請容我以香茶一盞，飲盡紅塵中的匆匆不語、歲月流離吧。

“品茶”我確實不懂，我品的是百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