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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眼看世界

7 世代轉變中的澳洲(4) 澳洲人的政治取向

剛過去的聯邦大選, 一如過去數屆選舉一般, 主流媒體的預測和對結果的分析, 都和真實情況相差極大。

著名新聞評論員Andrew Bolt在當晚結果出現之時, 竟然在天空電視的節目表示「選民錯了」來解析結果。這樣的評論, 只表示主流社會根本不瞭解現時澳洲人對政治的看法。從今次聯邦大選的結果, 我們可以見到, 自由黨及綠黨比起工黨來說, 對這世代的澳洲人, 更缺乏認識。自由黨的失利及綠黨的停滯不前, 反映出它們推出的政策, 並不被今天的澳洲人所認同及接受。

年青一代的態度

每一次的選舉, 都反映著選民對當時的社會, 對澳洲未來發展走向的回應。《衛報》曾報導年輕選民表示他們從不看電視新聞及報章, 對政黨政綱的認識, 只通過Tiktok或社交平台而來, 他們就是憑這些沒有來源或公信力的途徑, 投下對澳洲未來管治路向的一票。明顯地, 澳洲人行使著民主制度賦與他們選擇政府的權利, 卻不一定要負責任地作出自己的選擇。

互聯網上資訊不受監管, 並且容易受到企業、極端政治組織或是意圖監控國民意識型態的政權所操控, 因此今天不少人實際上是活在由社交平台所建構一個屏蔽了而自己又不自知的世界之中。在這樣的大氣候之中, 民主國家如何能打破訊息屏蔽, 變成了一個極大的挑戰。

分析顯示, 支持自由黨的選民多為年長並教育水平不高的一群。在年青一輩中, 只有不到30%的人認同自由黨, 這樣的結果, 令自由黨的將來顯得暗淡。年青一代的取向, 也導致加入自由黨成為黨員的年青人大幅減少。如何能再次贏得下一代的認同, 應該是自由黨領袖的首要解決的問題。自由黨創黨領袖Robert Menzies 在上世紀40年代, 不單止是一位政治家, 也通過傳媒廣播, 成為當代年青人的精神領袖。那一代Menzies的支持者, 令他擔任澳洲總理達17年之久。今天的政客, 少有能與年青一代接觸, 難怪兩大政黨合在一起的得票率已少於70%, 這表明不管是執政黨還是反對黨, 都與新一代脫節。

婦女的政治覺醒

1902年聯邦法例讓男性及女性同有投票權及被選權, 不過直到1943年聯邦政府才有Dorothy Tangney當選第一位工黨的女參議員及聯合澳洲黨的Enid Lyons 當選眾議員。1966年自由黨的Annabelle Rankin是第一位出任聯邦部長的女性, 2010年Julia Gillard吉拉德是第一位女總理。直至2010年,女性擔任國會議員的還不到30%, 而其中自由黨中女性議員比率一直偏低。

女性從政比率一直偏低原因很多, 不一定是政黨歧視女性, 更可能是社會文化阻礙女性從政之路, 因此政黨要主動解決這些障礙, 才能令女性在澳洲政治有更大的空間。

在2022年國會選舉, 6名女性Teal 議員都曾是自由黨的支持者, 她們的當選標誌著女性不容易成為自由黨候選人而要另尋出路。工黨在最近10多年設立女性候選人配額制, 女性議員數目大增。同時間, 鼓勵女性參政也是令到工黨更受女性選民歡迎及支持的原因。當然一個以男性為中心的政黨, 提出的政策很容易會忽略女性的權益, 這也是自由黨要面對的挑戰。

環保意識的重視

綠黨自1992年由全國環保組織聯合創黨, 在澳洲政治系統中爭取話語權, 到今天聯邦議會選舉中約有12%的支持率, 是澳洲第三大政黨。這樣的支持度讓綠黨雖然只取得少數的眾議院議席, 卻在參議院中取得極高的話語權, 可以與執政的政黨在施政上討價還價。

不過, 綠黨提出的政綱, 由意識型態推動, 在執行時卻要倚頼極大的社會資源。在2025年大選中, 澳洲人在面對生活成本大幅增加時, 很少人討論綠黨的政綱, 而綠黨的得票率亦沒有怎樣的變動。「衣食足而後知榮辱」, 在澳洲人生活變得艱難時, 綠黨若不能把環保與改善民生連結, 可以說在可見將來, 綠黨的發展將受到限制。

維州前州長Jeff Kennett簡納德在聯邦大選後表示綠黨繼續談論意識型態的改變而無法接上人民生活需要, 將會步之前曾受澳洲人支持的第三大黨民主黨(Australian Democratic Party) 後塵, 從澳洲政治舞台上消失。

在全世界預計會進入不穩定及經濟困難時期, 綠黨能否調整至有更貼地的政策, 相信是它們領袖至為留意的事。

多元文化移民融入

在近20年的聯邦選舉中, 邊緣議席大量出現, 顯示出忠心於傳統政黨如工黨或聯盟黨的支持者愈來愈少。這些游離於政黨外的選民可能是對社會沒有多少接觸及認識的年青人, 也可能是爭取更多社會關注的女性, 又或是覺得兩大政黨都沒有良策而放棄支持的一群。不過, 在這二、三十年從各地移民來澳洲定居,對民主政制鮮有認識的一群多元文化澳洲人, 他們未能完全融入澳洲社會文化, 也會令到他們在行使投票權之時, 有自己一套的考慮因素。

對不少從貧窮國家來到澳洲的移民來說,工黨保障社會福利政策對他們來說顯得極有吸引力。而且工黨標榜公平及改變弱勢群體生活上的不平等, 令到不少新移民傾向支持工黨。相對來說,工黨也比較主動接觸移民社群, 及撥款支持多元文化社會的發展及協助移民融入社區。可以說, 從工黨及自由黨的基本理念來說, 不少移民較容易支持工黨。

不過, 澳洲社會內自行創業或作小生意的人極多, 不少移民會選擇創業, 其中會有人認為工黨執政時會徵收更多稅項來推動福利政策而傾向支持以小政府為目標的自由黨。所以自由黨的重建, 其實更應從協助移民融入社會開始。

不過, 自由黨在2025年大選中, 把澳洲社會今天面對的房屋問題、生活成本問題、經濟問題、就業問題等都看成為移民太多而構成, 提出大幅度削減移民。這一種以削減移民來爭取國民認同的分化政策, 明顯地受到移民社區的反對。投票結果沒有顯示澳洲人增加了對自由黨的支持, 卻見到移民較多的社區, 自由黨得票率大幅下降, 表明自由黨已失去移民社區的認同。相信自由黨要改弦易轍才能挽回這些極能影響大局的多元文化選民的支持。

結論

開始時我提到Andrew Bolt認為澳洲選民錯了, 這是沒有邏輯的說法。投票結果應該是反映選民的取向和選擇, 極少是道德上的對與錯。作錯的一定是政黨沒有明白、關注並解決選民所看重的問題,或是在今次選舉中, 自由黨領袖誤判了選民能接受的解決問題方法。

是時候澳洲的政黨, 正視社會各階層的轉變, 作出回應, 提出適切今天澳洲社會發展的方向, 才能建立有效的政府, 管理這一個澳洲人喜愛的國家。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