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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州華人關注的基建項目持續延期
在全球基建成本持續攀升的背景下,澳大利亞墨爾本郊區鐵路環線(Surround Rail Loop, SRL)項目成為基建領域的焦點。

這個耗資可能上千億澳元的項目,不僅成為維多利亞州史上最昂貴的基建項目,也引發了關於大型軌道交通項目可行性的深度討論。尤其是在英國高速鐵路HS2因成本暴漲而被迫縮減規模的背景下,SRL的可行性和財務可持續性更加引人關注。
不確定性再度增加
在過去幾年時間裏維州政府一直都在宣傳一個重磅項目:鐵路環線對於墨爾本華人區意義深遠,它可以將墨爾本多個主要華人區連接起來,Box Hill,Doncaster,Glen Waverley,Monash,Clayton之間也將有直接聯通。在最近兩年時間裏,維州政府努力推進鐵路環線計劃,為此甚至不惜暫停了機場鐵路的修建。按照計劃,「郊區鐵路環線」東線至Box Hill的項目要在2035年建成通車,但是,這一目標幾乎無法讓任何人相信能夠實現。日前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商談更是可能令此計劃無限期擱置。聯邦政府重申,其承諾為維州支付的22億澳幣並不是支持整個鐵路環線計劃,而且具體執行要按照聯邦政府審計局的程序, 對相關工程作批核。
事實上, 在2022年維州選舉前SRL在開始未清晰及資金來源未能定出時, 就開始東線第一階段動工, 是州長安德魯斯的一場豪賭。華人社區對這計劃極表贊同, 因為這地區房價及交通將會大幅改善, 華人在這次選舉中, 一面倒地支持安德魯斯, SRL相信也是原因。不過, 現時工程進度停滯而政府資金短缺問題浮現,聯邦政府答應的撥款,又未能到位。而最近聯邦政府建議增加對機場鐵路的撥款, 令人相信聯邦工黨更願意把資源放在維州居民更支持的項目, 而不願意冒更大風險,放在前途未卜的SRL之上。
聯邦財長Jim Chalmers 表示機場鐵路與SRL撥款是兩個獨立考慮的項目, 理論上互不影響, 但明眼人都知道若維州政府放棄或推遲SRL,聯邦政府就更有理由即時向機場鐵路提行支持,為將要來臨的大選, 提高維州居民的支持。

目前,現在維州的債務壓力已經公開化,如果堅持推進這一項目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所以維州迫切希望得到聯邦政府的支持。可是聯邦政府也自顧不暇,最新財政報告顯示,赤字再次增加,所以聯邦政府才希望維州政府能夠暫時放棄鐵路環線第一期工程的建設。SRL第一階段預計耗資340億澳元,而整個項目的預算可能超過2160億澳元(建設+運營潛在費用)。這一數字令人聯想到英國高速鐵路HS2項目,其預算從最初的375億英鎊一度暴漲至超過1700億英鎊。
不難看出,當前全球鐵路基建成本呈現攀升趨勢,主要原因包括:新冠疫情後的供應鏈中斷與通貨膨脹,導致鋼材水泥等原材料價格大幅增長;建築行業工人短缺成為全球性問題,進一步推高項目支出;居民和企業的抗議成為土地徵用的一大阻礙,同時也提高了土地購買與補償費用。其他不確定因素如:為協調地方政府和多方利益者的需求,項目規劃設計調整往往也會導致成本波動;且項目在多屆政府交替期間,政策優先順序與資金支持有所變化,這也進一步增加了不確定性。
機場鐵路或將重啟施工
對於聯通多個郊區的鐵路環線,聯邦政府本來就沒有多支持,過去幾個月時間裏更是一直都在試圖讓維州放棄鐵路環線的修建計劃。如今由於聯邦政府向維州承諾願意提供22億澳元用於建造通往墨爾本機場的鐵路線,這無疑給維州州長傑辛塔·艾倫施加了壓力,變相要求她放棄郊區鐵路環線,更殘酷的消息是,維州反對黨表示,如果2026年維州大選可以戰勝工黨,會直接將這個項目砍掉。而自從上一任州長丹尼爾·安德魯斯辭職以後,維州工黨政府的支持率不斷下滑,現在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邊緣,降至七年來的最低點。
雖然鐵路環線第一期工程看起來要涼了,但因為聯邦政府大力支持維州機場鐵路的修建,如果維州政府鬆口,更改修建優先順序,機場鐵路可能會儘快動工。作為澳洲第二大城市,也是知名國際大都市,墨爾本沒有一條直通機場的鐵路一直為人詬病。聯邦政府希望這個機場鐵路能夠儘快動工並且建成通車,之前為了鐵路環線機場鐵路已經擱置了4年時間,儘快復工的話,墨爾本可能很快就能夠坐火車前往機場,公共交通建設更進一步。此外,機場鐵路這個項目的總投資金額也遠比鐵路環線其他項目更低,總計投入估算100億澳幣,再加上聯邦政府承擔其中22億,維州財政壓力也會瞬間降低。何樂而不為?
維州政府目前的財政赤字嚴重,債務總額已超1600億澳元,未來幾年內填補SRL資金缺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不僅使項目面臨擱置風險,也讓其他基礎設施項目(如墨爾本機場快線與吉朗快線)陷入資金爭奪。維州自由黨一直反對建設SRL,因為州政府的財務已很困難,項目前景渺茫,沒有必要。只是現任州長傑辛塔·艾倫似乎並不認同改變優先選項,依舊堅持同時致力於機場鐵路線和郊區鐵路環線項目的共同推進。只是真金白銀打造的項目是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個人意願而改變的。
不過, 艾倫若要堅持SRL的興建, 她就要說服內閣如何在未來能找到足夠的資金, 繼續這些工程。明顯地, 維州政府要在短時間內提升收入, 或是發行更多債項, 又或是減少一些項目的開支。不過隨著富有經驗的財長Tim Pallas離職, 並且2026年選舉漸漸臨近,艾倫政府巧婦難為無米炊的艱苦財政情況, 將更難處理。不過若然資金鏈一旦斷裂,維州政府無法運作, 在現時維州工黨支持率低迷時, 2026年聯盟黨執政的話,自由黨一直以來聲言會終止SRL工程。那時,SRL最終還是會停擺, 因此若然政府推遲SRL而能改善維州經濟困境的話, 可能會是更好的選擇。
不過,如果這樣做的話, 艾倫州長在上一屆政府中, 主管基礎建設, 相信要承擔最大責任, 反對黨必然窮追猛打, 那時艾倫能否繼續領導政府, 仍是未知之數。可以見到, SRL是否繼續興建, 有著極大的政治考量。
基建屬於老大難問題
發達國家面臨的基建設施年久失修的問題無非在於人力成本,供應鏈依賴進口以及城市化趨勢的平穩。此外,澳洲人口規模有限,大型基礎設施建設邊際成本相當高,因此只能擴大經濟規模。基礎設施投資不足是許多國家實現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障礙,不足以滿足不斷上漲的生活需求。自二戰後澳洲進入發達國家行列,生活水準和收入水準世界領先,加上工會勢力越來越大,得過且過的平庸政治文化,這些都是搞基礎建設的最大障礙,何況翻新基建還要考慮之前留下的歷史包袱,結果就是基礎建設沒能再有革命性的進展。
自全球金融危機以來,澳洲經濟增速已勝過其他許多發達國家。但近年來,礦業投資榮景消退令穩定的經濟增長受到挑戰。特別是新冠疫情以來,澳洲經濟狀況也日益堪憂。隨著移民人口的大幅度湧入,基礎設施建設嚴重不足這一澳大利亞多年來存在的沉屙日漸顯現。每次聯邦預算案,基建支出絕對是大頭,動輒百億、千億。然而,無論是公路、還是鐵路、或者隧道、網路……一個字:貴!並且,超預算是經常有的事。
目前維州信用等級已經是澳洲最低的,如果財政壓力得不到緩解,這個信用等級還會進一步下調,這也會導致維州的借貸成本再次增長。按照目前走勢,2026-2027財政年維州的總債務都要達到1878億澳幣,所以為了信用評級和財政壓力不進一步增大,維州政府或許也會優先進行機場鐵路的建設。不過,另一個需要不能忽視的因素則是今年的聯邦大選和明年的維州政府換屆。在澳洲,不管是州政府,還是聯邦政府,三年一次選舉。一個大型的基建項目,可能好不容易走完前期的規劃、審批程式,可能就到了政府換屆選舉的時間。如果換了一屆政府,甚至是換了一個黨派執政,那麼很有可能,前面的東西全部推翻重來。兩黨政治上的紛爭導致資金浪費比較嚴重,基建推動的效率自然會明顯降低。目前,維州政府舉棋不定,也許在聯邦大選塵埃落定前不會對其基建項目有任何實際舉動,也再度變相降低了項目的推進效率,到頭來可能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無形中暴露出民主的無效性,而真正令民眾受益的項目則停留在政客的競選口號裏,遲遲不能落地。
巿區地底鐵路將會完工
除了SRL與機場鐵路外, 維州還有不少工程在進行之中。貫穿巿中心的巿區地底鐵路(Metro Tunnel)五個新建站台, 其中三個已經完成, 估計今年可以通車。這一個項目完工, 維州政府期望會提升維州居民的支持度, 因此政府極力加快進度。但這一項目實際上是方便了大量巿區居住的留學生,對本地居民的影響較小, 現時未能引起很大的關注。
不過, 這項目若能及早完成, 相信會紓緩其它建設基礎建設項目的壓力, 或許會是維州政府的一條救生索吧。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