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公投拒絕全民補助計劃引起的思考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即便有，他們也不要！

——瑞士公投拒絕全民補助計劃引起的思考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維基百科

誰說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瑞士計劃向每個成年人在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下每個月提供2500瑞士法郎，約合3500澳元，未成年人則是每個月625瑞士法郎，約合870澳元。如果是你，你要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反正瑞士人不要。在前兩天進行的對於是否通過這項全民補助計劃的公投時，大約78%的瑞士人投出了反對票。

瑞士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全民公投的國家，一般一年內就各種議題舉行2到4次全民公投。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議案，只要在全國範圍內徵集到10萬簽名，就可以交付全民表決。這一次的全民基本保障工資計劃是由巴塞爾的一個咖啡店老闆Daniel Haeni發起的。而針對這個提案的公投結果是非常值得我們思考的。

那麼贊成這個提案的人是出於怎樣的考慮呢？

首先，有人認為這個計劃能促進人的尊嚴和公共服務的提升。是的，當一個國家沒有窮人，每個人在不工作的情況下仍然有每月3,500澳元的收入，的確提升了本國人民的尊嚴。不過，瑞士國內先進的社會安全體系已經為那些無法維持生計的低收入者提供了資助。據官方資料顯示，在2014年，只有不到百分之七的人生活在「貧困」之中。但瑞士的「貧困」線標準，事實上高於全球大多數國家的人均收入水準。也就是說，瑞士本來就沒有什麼窮人，國民的尊嚴本來就很高，那還需要這2,500瑞士法郎來提升本國居民的尊嚴嗎？

至於公共服務方面，公民的權利倒是被強調了，公眾參與社會經濟、政治、文化活動也擁有了保障，但是教育、科技、文化、衛生、體育等公共事業的發展是需要資金投入的，在國家已經動用了這麼多錢提供給個人的時候，他們是否還有足夠的資金投入到這些項目中去，應該劃一個大大的問號。

另一種說法是，這個提案幫助未雨綢繆地解決在進一步自動化革命來襲後可能發生的失業問題。瑞士當前的失業率在3.5%左右，所以我真心欣賞這種前衛的想法，乍看起來的確非常有道理。只是細想一下，這個提案會不會造成更大的失業問題，也應該被劃上一個問號。

還有些人認為，這個計劃能夠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而不只是為了生計埋頭苦幹。我非常同意這個觀點，如果政府解決了人們的後顧之憂，不需要再為生活而奔波，自然可以喜歡什麼做什麼，也能讓這個國家富有創造力。但是，問題來了，這個計劃能不能持久，有沒有延續性，面臨的問題是什麼，人們真的就能從此安下心來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嗎？

顯然，瑞士公民都很理性，大約百分之八十的人拒絕了這個提案，他們和我一樣，不看好這個計劃的持續性。

首先從個人利益角度來看，富人是否願意補貼窮人？（這裡的富人和窮人都是相對來說的。）這個計劃裡面發放的錢都一定來自稅收，而富人和窮人交稅的比重完全不同，富人真的願意把自己辛苦所得就這麼分給窮人嗎？那為什麼他們不直接以個人名義做慈善呢。

其次，這項計劃的成本太高，如果實施這項計劃，首先政府需要大規模削減開支，包括減少上文提到的教育、科技、文化、衛生、體育等公共服務的支出，減少甚至取消基礎建設的撥款，然後政府仍然將面對250億瑞士法郎，約合350億澳元的財政缺口，這需要增加稅收來彌補。稅收來自於本國居民，這樣瑞士就陷入了惡性循環當中，由此可能導致經濟下滑、社會動盪、治安混亂，大大破壞了社會凝聚力。

第三，實施這個提案之後，人們更專注於自己喜歡的事情，可能導致用工缺口的出現，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雇主的用人成本，再加上經濟的下滑，稅收的加重，雇主信心大減，瑞士的經濟從此更加令人不安。

再有，瑞士政府目前有足夠的資金幫助諸如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群等弱勢群體，如果連正常人都需要依靠政府來過活，那麼這些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將得不到應有的幫助，這樣的社會也不是瑞士這樣的國家所期待的。

其實，對於已經見識過「理想主義」的中國人來說，已經非常清楚「大鍋飯」的結果是什麼，因為當勤勞的人拿到的錢和懶惰的人幾乎一模一樣，那麼就會嚴重的打擊人們工作的積極性，從而讓一個國家陷入以上提到的惡性循環之中。

另外，不要忘記，瑞士這個國家曾經在2012年3月公投否決了延長帶薪休假的提案，理由也跟這一次比較類似。雖然瑞士有三分之一的就業人口被工作壓力所困擾，但是仍然有67%的人投出了否決票，理由是這項提議會增加勞動成本，給整個經濟造成威脅，而法國就是很好的例子，「法國人的假期比瑞士人多，但這並沒有給國家帶來什麼好處。法國失業率攀升，經濟也在衰退。」

當世界上提供免費午餐的時候，我們第一反應是立即伸手去拿嗎？絕不！我們應該像瑞士人一樣先去理想的思考。首先思考，天下為什麼會有免費的午餐。再去思考，吃了這免費午餐的後果。然後思考，這免費的午餐是不是每天都會供應，是否可以一直延續下去，是否可以提供足夠的營養，是否可以讓我們一整天都不會餓。如此，我們的世界才能真正的進步，我們的生活才能真正的奔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