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前景撲朔

自特朗普上台後, 全球都在回應特朗普要改變世界秩序的各種行動。不論是關稅戰、格陵蘭主權、巴拿馬運河、美國移民、政府架構精簡等, 都成為熱議話題。然而在競選時特朗普宣稱的在一天內達致俄烏和平協議,卻一直顯示為特朗普壓逼烏克蘭投降, 接受領土被侵佔的事實。而美國即時達至的是停止援助烏克蘭, 並且取得烏克蘭土地的礦產開發權。從美國人的角度來說, 特朗普令到美國在俄烏戰爭中抽身, 讓歐洲各國承諾了這一場戰爭的成本。

不過特朗普的「和平方案」, 只能壓迫烏克蘭接受, 普京卻一直沒有回應, 只是口頭上說要求和平,卻又持續增強攻擊, 明顯地爭取更多對烏克蘭的控制, 作為將來和談的籌碼。

表面上看起來, 烏克蘭的形勢好像並不太好。但事實是否如是?值得我們從最新的新展中,找出一些端倪。

復活節短暫停火

在復活節將臨前, 普京突然宣佈30小時單方面停火。明顯地, 這是普京向國民在這受基督徒重視的節日, 作出的一些紓緩國民不滿的表態, 並不表示他放鬆了對戰爭的主動權。俄烏之間短短30小時的復活節臨時停火，很快就過去了。儘管雙方互指對方未遵守停火提議，並且仍在兵戎相向，但21日傳來的新消息還是讓外界看到一絲希望。俄總統普京當天在回應烏總統澤連斯基有關烏俄對民用基礎設施停火30天的提議時指出，俄方「不排除」就此開展雙邊對話。同一天，澤連斯基表示，烏英法美將於23日在倫敦討論停火事宜。不過，俄烏的相互不信任感依然很強，美俄歐烏各方分歧並未縮小。圍繞烏克蘭問題的斡旋行動能否走出僵局，漸失耐心的美方能否推動停火早日實現，一切都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春天來到之後, 俄羅斯攻擊加強, 而烏克蘭在美國早前停止軍援, 甚至短暫不提供軍事情報, 都沒有重大的土地損失, 可見俄羅斯現時的攻擊力已大大地削弱, 很大可能已經無法取得更多優勢。

還有的是在三月期間, 當特朗普與澤連斯基撕破臉皮, 在白宮不歡而散後, 歐洲國家已清楚承諾增加軍事開支, 繼續並增加對烏克蘭的軍事開支及武器支援, 明顯地已表明不接受烏克蘭投降及把領土奉上給俄羅斯的結果。美國現時亦無法促成停戰, 而特朗普已表示俄烏和平若仍沒有進展時, 將和撒手不管。可以說這是對普京增強了壓力, 也是說明了歐盟在俄烏戰爭的未來發展, 將起著決定性的影響。

與中國的矛盾表面化

本月關於俄烏戰爭的另一大新聞就是，烏克蘭部隊在東部頓涅茨克地區俘虜了兩名為俄軍作戰的中國籍人士。澤連斯基指出，情報顯示俄軍中服役的中國人數量「遠不止兩人」，烏克蘭已掌握到俄羅斯通過社交平臺招募的155名中國雇傭兵的姓氏和護照資訊，並且確認中國政府知悉俄羅斯招募中國士兵的行動。烏克蘭外長安德烈·西比哈表示，來自中國的軍人在烏克蘭領土作戰「使中國聲稱致力於和平的立場受到質疑」。他補充說，已召見中國駐烏克蘭使館臨時代辦要求解釋。

不單是中國人以雇傭兵身份參戰被公開,澤連斯基在上週公開制裁三間中國企業, 揭發它們向俄羅斯供應軍事裝備。其實不管中國士兵或是裝備的參與,全世界都知道已是很久之前的事, 為甚麼澤連斯基選擇在今天公佈?

這是烏克蘭首次正式指控中國向俄羅斯提供人力資源支援戰爭。澤連斯基進一步表示，根據他掌握「情報」，中國在向俄羅斯提供武器。針對澤連斯基的指控，中國官員則是予以否認。中國外交部的回應似乎表明，被俘的中國士兵是主動加入俄羅斯軍隊的。目前，俄羅斯和烏克蘭都允許外國士兵入伍。烏克蘭的指控則將基輔與北京之間就中國支持莫斯科一事的爭執的不斷升級表面化。

自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歐美就指控中國為俄羅斯提供強有力的外交支持，包括購買石油、天然氣等維持俄羅斯的經濟命脈，並向俄羅斯出售可用於製造武器的機械和微電子產品。事實也是如此，近幾年來北京加強了與莫斯科的經濟、外交和軍事關係。中國尤其被指責幫助其俄羅斯鄰國規避西方制裁，允許其獲取生產戰爭武器所需的技術部件。中國確實經常呼籲和平談判並尊重包括烏克蘭在內的所有國家的領土完整，但卻從未真正譴責過俄羅斯。

所以澤連斯基已是明確表示要求中國要「真正」保持中立, 至少不可以公開增加對俄羅斯的援助。這當然表示俄烏戰爭將會進入新的階段, 因為支持俄羅斯在戰爭中打下去的「金主」已經由美國轉變成為歐盟,而中國亦因此而要改變, 不再支持俄羅斯與歐盟對抗。

短暫停火傳遞出的曖昧資訊

克里姆林宮的「復活節停火」雖然令人感到意外，但並非毫無徵兆。最近幾周，國際社會進行密集的外交活動，試圖結束戰鬥。特朗普的特使史蒂夫·維特科夫在兩個月內已三度與普京會面。克里姆林宮領導人的特使基里爾·德米特里耶夫最近也飛往華盛頓。幾天前，維特科夫與美國國務卿盧比奧在巴黎與法國總統馬克龍就烏克蘭問題舉行會談。烏克蘭代表團亦有參與。只是30小時的停火與其說是推動和平，不如說是為了維持與特朗普白宮的良好關係。自特朗普重返白宮以來，普京一直忙於修復與華盛頓的關係，為新時代的合作鋪路。

30小時的停火是否可能發展成更實質性、更全面的停火？截至目前為止，普京的些許鬆口以及四國即將在倫敦的會談，或許給我們些許希望。當涉及到外交時，我們無法得知所有在閉門會議中進行的對話，或正在討論中的可能協議細節。我們往往只能看到冰山一角——這也意味著，不排除未來有意外發展的可能。目前比較明朗的是，美國政府對烏克蘭問題的進展缺乏耐心。特朗普曾威脅說，如果協議看起來不太可能達成，將放棄嘗試調解。

俄烏衝突已經打了三年多了，而如今西方輿論只有在繞不過去的時候，才會提到烏克蘭。戰爭到底從2022年2月開始，還是應該從2013年12月廣場革命算起，抑或應該從1991年12月蘇聯解體算起，只有留給歷史學家去爭論。但不爭的事實是，戰爭至今沒有結束，而且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以什麼方式結束。戰爭打到現在，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已經結下深仇大恨，普京大概對民族和睦放棄幻想了，現在在做的是給烏克蘭慢動作放血，直到烏克蘭再也站不起來。

和平止息前程艱難

特朗普就任總統三個月後，在烏克蘭問題上慘敗。他現在必須意識到，大膽的承諾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沒有在24小時內結束戰爭，也不會像他承諾的那樣，在100天內結束戰爭。

在他的領導下，華盛頓的調解努力似乎陷入停滯，其戰略也顯得不明朗。這位以善於達成協議和實力為傲的總統如今卻優柔寡斷、效率低下。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特朗普將面臨雙重失敗的風險：一次是作為談判者，另一次是作為盟友。他目前的策略不僅削弱了美國在世界上的地位，也助長了俄羅斯繼續其侵略行徑的氣焰。

自特朗普上臺後，美歐在俄烏衝突上的觀點分歧之大，已不是什麼秘密了。在當前美歐爭端不斷加劇背景下，英國作為歐洲國家長期以來扮演的「特殊角色」則再次凸顯。不得不說，俄烏衝突爆發給英國提供了一個難得契機。對很多歐洲國家來說，有了核大國英國的支持，歐洲安全會更有保障；對美國而言，英國作為「特殊夥伴」，在美歐競爭與合作中會更多選擇支持美國。在歐美之間充當這種特殊角色，讓英國在很多問題上握有發言權，尤其歐美在一些問題上發生分歧時能夠協調雙方的觀點。

俄烏之爭是一場涉及領土、主權，並衝擊歐洲安全形勢的戰役，雙方都有輸不起的理由，歐洲也不會再容忍俄羅斯擴張。過去幾個月來，不論特朗普政府如何急於化解戰爭、簽署和平協議，交戰雙方都不願做出重大讓步或妥協。從軍事、關稅到意識形態，歐美之間的裂痕正在深化，若美國真的對俄烏戰爭袖手，歐洲靠自身力量支持烏克蘭，美歐關係進一步疏遠可以預期，美國在大西洋一側的領導地位也會削弱。普京所不願見的「北約東擴」，可能變身歐洲軍隊在東面的長期集結，在不結束戰爭的情況下，俄烏國力都會持續耗損，終局也更難預測。

世界關係在改變之中

美歐脫鈎已是事實,關稅戰是現時美國及歐盟要面對的挑戰。不過歐洲亦關心自己的安全及穩定,俄羅斯的野心已成為一個歐洲各國不能不正視的問題。歐洲各國承諾給烏克蘭的支持, 到底有多少會落實, 及與美國支援如何配搭, 將是決定俄烏戰爭結果的主要因素。中國的回應,似乎對俄羅斯一方將更具影響力。

所以未來兩三個月,烏克蘭能否在歐洲各國支援下取得反攻或是很快接受停火和平,以現時狀況畫地為界, 將對於世界各國進入新的關係,成為一個新指標。全世界應該晰目以待,一個新秩序會怎樣呈現於大家眼前。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