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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不要憤青

民主,不要憤青

文︰牧歌之歌

圖︰網絡

 

編者按:上週本刊刊出了諾貝爾和平獎得獎者劉曉波的《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一文,表達了我們對這一位在死亡邊緣掙扎,但仍心繫中國實踐民主,公平及自由而身繫囹圄的戰士,可惜在見報之前,劉曉波已離世,並且迅速被火化及骨灰散於大海。劉曉波在世界民主社會,有高度評價,卻鮮為國人認識,我們特刊出以下文章,探索持不同政見人士,如何以不同角度,反思劉曉波一生主張,可以為中國帶來的影響。

「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在這裡,每一位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在這裡,不同的價值、思想、信仰、政見……既相互競爭又和平共處;在這裡,多數的意見和少數的意見都會得到平等的保障,特別是那些不同於當權者的政見將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在這裡,所有的政見都將攤在陽光下接受民眾的選擇,每個國民都能毫無恐懼地發表政見,決不會因發表不同政見而遭受政治迫害;我期待,我將是中國綿綿不絕的文字獄的最後一個受害者,從此之後不再有人因言獲罪。」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引來世界的哀悼,他是偉大的,是受人敬仰的,他是這個時代的象徵,也是這個時代的符號,更是這個時代的希望。只是這希望隨著他的辭世也似乎破滅,我們盼望這只是短暫的破滅,並不是永久的消失。

那一段如散文詩一般的文字來自他曾經在法庭上著名的《我的最後陳述》,有人說,這一段詩一樣的陳述媲美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說《我有一個夢想》:「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真正實現其信條的真諦:我們認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我夢想有一天,在佐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我夢想有一天,甚至連密西西比州這個正義匿跡,壓迫成風,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將變成自由和正義的綠洲。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四個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裡生活。」

劉曉波與馬丁路德金兩人都很偉大,但是今天馬丁·路德·金被編入課本,他的夢想終究在美國的土地上實現,而劉曉波的《零八憲章》更多的聞名於網絡、揚名於傳說。原因?是時代的不同,還是面臨的困難不同,又或是我們要等待更長時間,才知道它們對這一世代的影響?

我們該從一個事件談起,那是1968年4月4日的黃昏,馬丁·路德·金被槍殺,舉世震驚。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這位偉大的美國民運領袖在死之前正在跟其他的民權運動領導們一起商議著怎樣支持孟菲斯環衛工人爭取權益。

劉曉波,從1989年投身於民運,至2008年起草《零八憲章》,20年,似乎更像一位作家,一位詩一樣文藝的作家,然而,可惜的是,我們至今也沒有見過《零八憲章》如何實施、何時實施的方案。沒有一個《零八憲章》執行委員會的成立儀式和組織結構,而且很多人一定不願意,甚至憎恨稱劉曉波為「夢想家」,我們可以如何解讀? !

劉曉波的《零八憲章》給了所有民運人士一個希望,一個偉大的夢想,只是這夢想如何落地、如何成為現實卻沒有任何提及,讓這偉大的夢想彷彿成為了一場夢。作為一個領袖、一個時代的符號,一個只能談論的人很多時會難被歷史記住。偉大的主張需要有人動手實現,很難希望政府或別人幫忙實現。歷史該怎樣評價他的功勞呢?

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偉大的民運人士——國父孫中山,有沒有把希望寄託在清政府的身上?他甚至不相信那個年代的另一個人物——袁世凱。他所有的奔波都是為了中華民國的實現,因此,他被世人銘記的不僅僅是「三民主義」,更是他為建立中華民國所付上的努力。

中國歷史上,也曾經有政府的領導人讓這樣的夢想在大地上實現,於是他也被人記住成為了英雄,而這功勞也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就是蔣經國。

情況相似,在30年前台灣解嚴以前,國民黨黨外的民主運動也蓬勃發展,各種要求解嚴的聲浪不斷,後來黨外辦雜誌、報紙蓬勃,政府抓不勝抓,尤其1979年的美麗島事件國際審判,更是讓台灣人權受到世界注目。然而,審慎思考之後,下令解嚴的是時任「中華民國」總統的蔣經國。後來,人們記住的是那個「順勢而為」的蔣經國,誰還記得1987年以前的那些民主人士?

我想,如果今天宣布《零八憲章》倡導的言論自由、人權和自由選舉,是被另一個人,人們期望的中國政府領導人來執行的話,我們盼望世人還會記得劉曉波,不單是哪些讓著希望實現的人是英雄,我們更不能忘記哪些在極困難下仍堅持夢想的人。

 

《零八憲章》呼籲自由,因為自由是普世價值的核心之所在,言論、出版、信仰、集會、結社、遷徙、罷工和遊行示威等權利都是自由的具體體現。 「人民有保有財產及營業之自由。人民有言論、著作、刊行及集會結社之自由。人民有書信秘密之自由。人民有居住遷徙之自由。人民有信教之自由。」是1912年《中華民國臨時約法》中提到的。而《共產黨宣言》中提到了自由,四個層面的自由,即自然意義上的自由、法律意義上的自由、社會意義上的自由、哲學意義上的自由。

從歷史的角度看,可惜的是,自1987年開始,中華民國在台灣才擁有自由。而中國共產黨正是劉曉波批判的,如同封建社會下,一個王朝取代另一個王朝之前,都會有一些讓人聽起來振奮的綱領,可是晉、漢兩朝有什麼本質區別,還是隋、唐、宋有分別。中國民國曾經自由過,也專政過,而劉曉波眼中的「新中國」也有「名義」和「本質」的區別,那麼《零八憲章》追求的又如何避免不會重蹈過去100年來的覆轍呢?沒有人知道。

劉曉波的去世,令人惋惜,一代民運人士就這麼告別。然而,並不是失去希望,民主是現代文明發展的趨勢,一定會有下一個劉曉波湧現,只是,值得我們深思的是,民運不是口號,不是說不得、探討不得的某些人的「夢」,它是所有人的理想,是所有人都有權也有義務參與的,「民運」若不接地氣,「民運」若不能由人討論,那誰會相信「自由」?又怎麼樣實現?我們期待的其實不是下一個劉曉波的出現,更應該是下一個蔣經國的出現,我們需要夢想,但是不需要口號,我們要的是為夢想付諸實踐的人,是讓夢想實現的方案!

劉曉波離世,我們正哀悼,我們惋惜。但是,你是真民主,還是真憤青?真正的民主,就該化悲痛為力量,更多的思考、討論為什麼過去30年沒有進展,在未來30年應該怎樣做,不要空談,至少為劉曉波,實現民主這個他未竟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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